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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吧，我遵守諾言，這些給你看。”
他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些文件，再次叮囑：“只能在這裏看，不能帶走！”
狄振剛剛用心符欺騙了他，不能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，於是拿起文件，用“照相機”一通狂拍，然後交還，劉剛才喝了一口咖啡，驚訝道：“你看完了！？”
“差不多了，我回去趕稿了。”
“對了，我剛剛換的手機，你的聯系方式是……”
狄振隨便報了一個電線桿上老軍醫治疑難雜癥的號碼給他，然後告辭。
狄振走後，劉剛可是激動壞了，立即給主編打電話，“我剛剛得到一個大新聞！”
“什麽新聞？”
“它就是……呃……一個大新聞！”
“什麽新聞？”
“它就是……”劉剛皺著眉頭，怎麽回事，明明剛才聽小夥子說完，自己讚不絕口，怎麽一扭頭就忘了。
“到底是啥呀？甭賣關子了！”主編在電話那頭催促。
“我想一想的，一會再打給你！”
劉剛給狄振撥過去，電話中傳來一個猥瑣的男聲，“您好，歡迎致電，請問您有什麽難言之隱嗎？”
得到情報之後，狄振四下尋找僻靜的地方，看見有一家門庭冷落的餃子館，就走了進去，要了一碟羊肉餃子，然後坐下來，閉上眼睛，進入冥思。
用“照相機”拍下的文件一張張浮現在眼前，劉剛對其中一起發生在百合小區的命案掌握得非常充分，還拍攝了一些現場的照片，死者是一名獨居女性，被人用東西撐著腮幫子，弄出笑臉來。
狄振進入心境，利用照片把現場構建出來，來到了發生命案的房間內。
因為照片只有三張，所以房間的大部分是空白。
他蹲下來觀察女屍，女屍穿著單薄的真絲睡衣，顯然是深夜在家中遇害，那麽兇手是怎麽進來的，撬門？還是熟人？
死因是被利器刺穿心臟，現場沒有反抗的跡象，女屍鼻梁有輕微淤血，嘴唇發紫，可能是被人用了吸入式麻醉藥，用來撐出笑容的筷子已經被取出放在腦袋旁邊。
線索還是太少，最好能去現場看看！
三起命案分別發生在百合小區、柳中路、舊自來水廠宿舍樓，他需要一張地圖。
“道心清明！”
狄振屏退幻象，突然發現放在身邊的包不見了，問服務員：“有人動我包嗎？”
“剛才有個小夥子拿著包出去，我以為是你朋友……”
“長什麽樣？”
“穿一身藍衣服，頭發是紅色的。”
混蛋！
狄振在心中怒罵，立即沖出去，他人高馬大，很快發現了正在逃躥的小賊……
010章 修理小賊
紅毛小賊逃得很快，溜進了一條小巷。
然後進了一家街角的茶樓。
嘿嘿，那個傻大個肯定找不著他！
他進了一個包間，開心地檢查戰利品，打開碩大沈重的背包，裏面居然全是衣服，內褲就有十幾件，此外還有幾本書，他一陣失望。
包底居然還有一個做工粗糙的香囊！香囊？什麽人會帶這個！
這家夥是穿越來的嗎？
這時門嘩啦一下拉開，狄振面帶冷笑出現，小賊嚇得嗷一嗓子，想躲已經無處可躲，只能拼命乞饒，“大哥大哥，我錯了！我就看你在打瞌睡，一時沒管住我這手，這手呀太賤了！”說著不停地抽打自己的左手。
狄振走進來，拿起自己的包看看，東西倒沒少。
他早聽說大城市小偷多，所以在包裏放了一個香囊，香料的氣味經久不散，以他過人的嗅覺很容易追蹤到。
“如果你能一分鐘說一百個‘對不起’我就不揍你。”
“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……”
“幾個了！？”狄振突然打斷他。
“沒……沒數！”
“重來，一百個，一個不許多一個不許少。”
小賊嘆息一聲，一邊默數一邊道歉，一分鐘完成實在太難了，他越數越緊張，頭上沁出汗來。
這時狄振突然在他脖子上一拍，小賊好像過電一樣，嚇了個激靈，只聽見那低沈的聲音在說：“你怎麽還不睡？”
這聲音似帶著魔力，鉆進他的魂裏，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……
“醒過來！”
一聲響指，小賊大叫著驚醒，發現周圍一片漆黑，地上有些帶弧度白線，遠處有籃球架，似乎是個操場。
更詭異的是他居然一絲不掛！
一絲不掛也就算了，他居然屈著右腿站立，左腿盤起搭在右腿膝蓋上，雙手合十，好像廟裏的善財童子一樣，這簡直就是羞辱PLAY！
狄振站在他面前，從飯盒裏一枚枚地拈出餃子塞進嘴裏，氣定神閑地咀嚼著。
“大哥！大哥！大哥！”小賊驚慌萬分，這是遇上高人了，他的手腳怎麽就定住一樣動彈不得，“小弟有眼無珠，沖撞了您，怎麽罰我都行，千萬別殺我呀！”
狄振掃了他一眼，冷哼一聲，繼續吃餃子。
小賊保持著奇怪的姿勢，腿都酸成檸檬了，身體不停哆嗦，冷風吹在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，他心裏害怕極了，這人一定是神仙，會定身術的那種！
“大仙饒了我吧，我知道錯了！”小賊涕淚橫流地乞饒。
狄振吃完餃子，掏出一瓶礦泉水，擰開，咚咕咚咕咚咕喝個精光，然後走到操場另一頭，把飯盒和瓶子扔進垃圾桶，這才走回來。
“大神，快收了神通吧！”小賊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乞求。
“偷過多少東西？”狄振冷冷地質問。
“第一天上崗。”
“你覺得我會瞧不出你在撒謊？”狄振目光冷酷地說道。
小賊嚇出一身汗，如實以告，“也就偷偷手機，偶爾從超市順點吃的，現在人都不帶錢，生意不好做呀！”
“你老大是誰？”
“我是單飛燕，個體戶啦！”
“還不老實……”狄振從地上的衣服裏翻出一個小盒子，扔在地上，裏面是各式各樣的開鎖工具，此物喚作十三太保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小賊尷尬地承認，“闖空門就幹過三回……不，四回……不，五回……好吧，就二十回！”
狄振冷笑，“別人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財，就被你不勞而獲竊走，你覺得這公平嗎？”
“可我也沒別的手藝，不幹這個吃不上飯呀！再說我頂多就偷個首飾、偷個手機，有一回我進一個老太太家，看見櫃子裏一沓錢，我猜可能是用來看病的，所以沒動，偷了一塊臘肉就走了，盜亦有盜，我也是講原則的！”
狄振察言觀色，小賊的神情不像在撒謊，原本他打算把他扔在這裏，然後讓警察來抓他。
現在他改主意了，這人用得上，反正已經在他腦袋裏種了符，不怕他跑，等用完再丟給警察。
“該死的小偷！”
狄振不是在罵他，這句話是他設置好的解咒，一聽到這幾個字，小賊的身體立即解除麻痹狀態，一下子摔坐在地。
小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，筋骨在緊張之後放松下來，一陣酥麻，感覺暢快極了。
“你叫什麽？”狄振問。
小賊趕緊爬起來，半跪在地一抱拳，“小弟耿浩，見過大哥！”
“你跟著我去一個地方，我用得著你。”
“行！小弟願做牛做馬！那啥，您說的‘用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？我的業務範圍不包括出賣色相，美女除外。”耿浩試圖用笑臉緩解氣氛，可狄振鐵面無情，毫不動容。
“穿上褲子！”狄振一字一頓道。
耿浩麻溜地穿上衣服，他那件襯衫暗藏玄機，口袋極多，裏面裝了三部手機，一套十三太保，證件若幹。
狄振大步流星地離開這裏，耿浩小跑著追上，笑嘻嘻地問：“大哥怎麽稱呼？”
“狄振。”
“狄哥，你剛剛那一手太JB神了，那是催眠術嗎？教教小弟唄！”
狄振不理睬。
“狄哥，抽煙嗎，來根華子！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，你來江夏做什麽呀，這地方我熟呀，甭管找什麽人，我都手到擒來。”
狄振停住，“江夏最近出了一個連環殺人犯！”
“呃……”
“道上有他的傳聞麽？”
耿浩尷尬地搔搔脖子，“這真不知道，警察不正在查麽，我們哪敢摻和呀！”
“那就閉嘴吧！”
狄振去馬路邊的報刊亭買了張地圖，攤開仔細端詳了一會，然後將地圖塞進背包，步行去發生命案的百合小區，這段路程對狄振是小意思，他一步頂耿浩三步，耿浩跟在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來到小區門口，狄振看了一眼監控，他不想被拍下來，於是來到圍墻邊，輕輕一蹬，用手攀住圍墻翻了過去。
耿浩吃力地翻過圍墻，跟上他。
二人進入單元樓，狄振來到一間公寓前面，用手電筒照著鎖眼仔細觀察了一陣，沒有被撬過的痕跡。
“開它！”狄振關了手電筒，說道。
“害，我當啥事呢，原來狄哥是忘帶鑰匙了！”耿浩掏出十三太保，“這種彈子鎖最簡單了，我拿兩根面條就能捅開，別的我可能不行，但開鎖這一塊，整個江夏我就沒輸過誰！一二三，開了……呃！”
耿浩突然看見空蕩蕩的客廳中，地上用線圍出一個人型，在漆黑的夜晚甚是詭異，他嚇得拔腿就跑，被狄振提住脖子，冷冷地說：“在這裏望風！”
011章 調查現場
狄振走進屋內，深吸一口氣，聞到一些香煙和檢測試劑的味道，看來警察在這兒停留了挺久。
地上放置著一個個用來拍照固定的標號牌，他把腦海中的死者照片投射到那個用白線圍出的人型裏面，死者腳朝著臥室門的方向，客廳中間有一個分割空間的長條型櫃子。
臥室門邊，靠墻放著一個立櫃。
狄振把身體縮在立櫃後面，兇手如果是埋伏在這裏，突然沖出來，死者聽見腳步聲轉身，然後正好胸口中刀倒下。
兇手是提前埋伏在家裏的？
那麽他是從哪裏得到的鑰匙？熟人？
劉記者得到的情報上說，死者是有夫之婦，聽說二人感情破裂，正處於分居狀態，警察應該已經找過她的丈夫了吧！
狄振走進臥室，床上的被子沒有疊，他對著被子嗅聞一通，有女人躺過，應該是死者。
床頭櫃上放著一碗瓜子，一片沒打開包裝的面膜，一本時尚雜志。
狄振伸手拉了一下臺燈的燈繩，仔細地把周圍又檢查了一遍，當他拉開窗簾的時候，發現玻璃上缺了一塊，那是一個非常規則的圓形缺口，大小正好能夠容手通過。
但這兒是十六樓，從外面翻窗進來是常人做不到的，況且缺口的位置離窗戶開關還有一段距離，更何況窗框上裝有柵欄。
狄振托著下巴沈吟，這樣做意義何在！？
是警察留下的？不，據他所知，警察是沒有這種調查方式的，他們會盡量不破壞現場。
那麽兇手是為了朝屋外釋放麻醉氣體？不，這也不對！
狄振用“照相機”將這個可疑的洞拍下來，然後走出臥室，耿浩在外面抱著肩膀摩挲，催促道：“大哥你快點呀，這死過人的房子有啥好看的，你不覺得有股陰氣嗎？”
“真要有鬼的話，我可以直接問她兇手是誰！”狄振開玩笑說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在查案吧？你是警察嗎？”
“老老實實呆著！”
他又走進廚房，煤氣竈上放著一壺水，只剩下一半，狄振用小拇指蘸了一些嘗嘗，是燒熟的水。
他在腦海中推演案發經過，當時死者聽見水響，放下雜志從臥室出來去關煤氣竈，兇手趁此機會用麻醉藥把她弄倒，然後實施謀殺，水壺的鳴笛聲可以掩蓋倒地的動靜。
廚房裏有不少東西被警察帶走了，包括筷子和刀具，莫非兇手使用的是廚房中的刀？
看完現場，狄振叫上耿浩離開，耿浩以為任務結束，歡天喜地，提議去吃個宵夜，豈料狄振面無表情地說：“還有兩個地方要去！”
他們又去了一趟柳中路和舊自來水廠宿舍樓，耿浩跑得叫苦不疊，說自己腳都快斷了，滿心沈浸在案件當中的狄振充耳不聞。
狄振發現，每一處現場的玻璃都被切出一個令人費解的圓洞，這也許是關鍵線索，又或者只是兇手隨便搞出來的煙霧彈，模仿“笑臉殺手”殺人這本身，就是一個巨大的煙霧彈。
一般順風車殺人都會去模仿正被通緝的連環殺手，誰會去模仿一個已經被執行死刑的罪犯？
調查現場果然還是無法獲得太多線索，狄振的專長是對付活人，接下來他會找到死者身邊的人挨個詢問。
至於耿浩，狄振原想給他下個指令，叫他乖乖去公安局自首，可問題是現在抓賊沒贓，就算自首，警方也不會受理的。
這小子雖是個老榮（黑話小偷），但心腸也沒那麽壞，想想他今晚幫了不少忙，於是狄振對他說：“你可以走了，從今往後不要再當賊了！”
“不當賊我吃什麽呢？”
狄振才不管這些，豎起一根警告的手指，“假如你當賊我就會馬上知道，然後送你去坐牢！”
“好……好吧大哥，那咱們後會有期。”
說罷，耿浩一溜煙跑了。
去酒店訂了房間，狄振仔仔細細地檢查每個角落，確認沒有藏攝相機什麽的，才躺在床上，利用心境再次回到犯罪現場，重新審視一番。
看過的現場雖然是黑夜，但在心境中，他可以設置成白天，觀察起來更加方便。
按時間推算，柳中路是第一起命案，死者魏翔是個批發服裝的小老板；百合小區是第二起，死者王月是一名紗廠女工；舊自來水廠宿舍是第三起，死者張超是名待業青年。
案發間隔都是一周，現在距離第三起命案已經過去三天，如果兇手還會繼續作案，那麽下星期二就會出現第四名死者。
他先來到魏翔的家中，和王月的家相比，小老板的家果然氣派不少，地上鋪著實木地板，墻上掛著雄鷹展翅的畫，一張很大的真皮沙發，前面是整段原木制成的茶幾，上面擺著一整套茶具。
魏翔的屍體被發現時就在這張沙發上。
狄振走到窗戶前，窗戶上安裝的是茶色的玻璃，奇怪的是沒有裝窗簾。
在這樣的窗戶上切出一個圓孔，死者豈不是立馬就能發現？
狄振走進書房，在放滿成功學書籍的書架中間嵌著一臺德國造的保險櫃，警方已經把它打開了，裏面的東西自然也拿走了，狄振在調查時仔細嗅聞過，裏面是錢的味道。
據劉記者得到的情報，死者魏翔養了一只德國黑背，案發時狗正好吃壞東西，被妻子帶到寵物醫院去吊水了，所以魏翔是獨自在家。
狄振一揮手，又來到第三起命案現場。
舊自來水廠的宿舍格局很緊湊，進門是一條通道，左手邊是廚房和衛生間，沿著通道往前走是臥室，等於是個大開間，臥室與通道之間掛了門簾來遮擋。
門簾上濺了血跡。
狄振朝衛生間看去，一個飄忽不定的人型黑影蹲在那裏，這裏是最適合兇手埋伏的地點。
屋裏有臺電腦，從鍵盤上積的煙灰看，死者每天會花大量時間坐在電腦前，旁邊放著一些網店促銷的傳單，可能與死者從事的兼職有關。
狄振走到窗戶邊上，對著那個可疑的圓洞發呆，從窗戶望出去，外面是馬路，切割一個洞到底有什麽意義呢？
狄振一揮手，三個現場的玻璃出現在同一排窗框上面，高度和大小幾乎是一樣的，他伸手比劃了一下，猜測兇手身高應該是一七米左右。
從圓洞周圍的刻痕看，是用玻璃刀慢慢劃出來的，兇手是個極細致，有強迫癥的人，所以才把圓畫得如此完美。
“強迫癥！？”
狄振喃喃念叨著，心念一動，又回到第一個案發現場，從窗戶上的圓洞向外望出去，似乎明白了什麽……
012章 玻璃的玄機
隔日一早，狄振在附近對付了一頓早餐，大城市的小吃做得不怎麽用心，完全不如五安小巷裏的早點攤味道正宗。
隨後他來到一家叫興旺的玻璃制品店，因為第一名死者的窗戶玻璃上，貼著這家店的標簽。
五十平米的店面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玻璃片，老板問他要裝窗戶還是買吊燈，狄振答道：“家裏裝修，隨便看看，感覺合適就買。”
“多大的家呀，考慮什麽價位，我們這兒的玻璃都是廠家直銷，質量是很有保障的……這個是晶彩玻璃，比較適合裝在室內尤其是衛生間；這是聚晶玻璃，堅固耐用，能抗十級大風，買的人特別多。”
狄振看哪種玻璃，老板就不厭其煩地介紹，搞得狄振有些尷尬，他看見了和魏翔家裏同樣的茶色玻璃，裝在一個窗框上作為展示品，這正是狄振此行的目的，於是朝它走去。
老板殷勤地介紹道：“這款是導電變色玻璃。”
“導電變色？它能變色？”
“你看……”老板按下一個開關，通電之後，玻璃內的分子結構發生變化，立即變成不透明的樣子。
原來如此，難怪魏翔家裏沒有裝窗簾，玻璃本身就可以當作窗簾。
“請問，如果把它切開，會壞掉嗎？”
“那要看你怎麽切？”
“在上面挖個洞……”狄振拿手比劃著。
“那不影響的。”
狄振在上面敲敲打打，“這玻璃有什麽要註意的？”
“沒什麽，跟普通玻璃一樣。”
“我買了！”
老板喜笑顏開，“買多大尺寸，留個地址，我回頭讓工人給你送去。”
“只要這塊！”
狄振還買了玻璃切刀、塑膠吸盤、膠泥，這些都塞在大衣口袋裏，雙手抱上一塊玻璃走了。
前腳剛走，便有兩名警察登門，問老板：“最近有沒有人從你這兒買過玻璃切刀？”
“呃，剛剛有個小夥買過，還買了一塊玻璃。”
“什麽樣的玻璃？”
“這種！”
警察一看，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：“這不是和魏翔家裏一樣的玻璃嗎？”
“他只買了一塊玻璃？”警察問老板。
“是的，就買一小塊，也不知道他幹嘛用。”
警察掏出筆記本，“他長什麽樣？這兒有監控嗎？”
回到酒店，狄振把玻璃放在椅子上，通上電源，一按，果然會變色。
現場的玻璃是從內側切割的，狄振判斷是玻璃上弄上了對兇手不利的痕跡，但又無法消除，所以他選擇將整塊玻璃割掉，這人有嚴重的強迫癥，第一個現場這樣做了，在後面的現場也如法炮制，演變成了一種特殊的犯罪簽名。
什麽樣的痕跡無法清除？血跡、指紋、耳紋？這些都不至於。
狄振從破洞朝對面看的時候已經得出一個假設——激光！
他在《犯罪百科》中讀過，冷戰時期研發了一種激光竊聽器，將一束激光打在玻璃上，通過玻璃輕微的震動，可以將屋內的聲音還原出來。
倘若玻璃上有激光蝕痕，就意味著兇手曾在對面呆過，警察去查那裏，他就會暴露，所以他必須把玻璃處理掉！
現在只需要實驗來驗證。
狄振掏出早晨剛買的激光筆，用膠泥固定在地板上，使激光束照射在玻璃上。
當玻璃維持不透明狀態，激光是無法透過的，光束打在玻璃外側，凝集成一個紅紅的小點，也不知道能否產生蝕痕。
激光本身帶有熱量，功率強大的激光可以將汽球射爆，但用於竊聽的激光大概不會太強。
他暫時離開賓館，去做點別的，晚上回來再看效果……
……
高偉光最近神清氣爽，人說男人有三喜，升官發財死老婆，他老婆王月幾天前被人殺了！
和王月相識之初，他只是公司裏的一介職員，當時自己已經三十多歲，頭發掉了大半，形象猥瑣氣質不佳，王月雖是名普普通通的紗廠女工，但年輕好看，當時能討到這樣的老婆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。
渡過美好的新婚期，二人在教育、喜好、生活習慣上的種種不合便暴露了出來。
王月每天工作繁重，回到家累得整個人都癱了，把鞋一脫，酸爽的汗腳丫子味便充斥整間屋子，原本還想過過夫妻生活的高偉光一下子就沒了興致。
王月最大的愛好就是癱在床上刷抖音，遇到好玩好笑的就拍著高偉光的後背同他分享，高偉光實在領略不了那些土味短劇樂趣何在。
他說：“老婆，下次你放假我們出去吃大餐，看電影怎麽樣？最近有部災難片特別火。”
王月一臉嫌棄地說：“又是美國拍的電影嗎？美國那些電影都是毒害中國人的文化垃圾，上回看的《覆仇者聯盟》我就不知道有啥好看的，3D電影看得暈乎乎的，都不知道在講什麽！”
高偉光回憶起來談戀愛時的事情，當時王月不是這反應呀，說：“《覆仇者聯盟》是一部科幻片啦！”
“我就不愛看這個，太燒腦了！不如看《愛情公寓》呢，笑得我肚子都疼！”
高偉光頭一回聽說《覆仇者聯盟》燒腦，又換了一個提議：“要不我們去賓館吧？”
“費那錢幹嘛，在家不也是睡？”
“你平時這麽忙，一回家就睡覺，你說我們多久沒過夫妻生活了。”
“害，你要整直接說了就了，兩口子還遮遮掩掩的，我去洗洗，一會就整。”
“呃……算了吧！”如此公事公辦的態度，叫高偉光一下子沒了興致。
類似的對話還有許多，他有時候覺得，自己娶的不是90後，而是個老太太。
但王月並不是不愛他，天冷的時候她會叮囑高偉光穿秋褲；早上起來她會給他做陽春面，放很多蒜，高偉光說自己要和客戶見面不能吃蒜。
身心空虛的高偉光在結婚第三年出軌了，對方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客戶，原來和有趣的靈魂上床，也如同沖上雲霄般激情。
後來高偉光那個雞賊的上司走了，他的好哥們當了部門主管，高偉光一下子順風順水，談下幾個大單，年終獎拿了四十萬，他告訴王月只有十萬塊，並“全額上繳”，剩下的全部給情人買首飾。
再後來哥們升遷，憑能力憑人脈高偉光當仁不讓地坐上主管的位置，春風得意。
有事業有錢之後，他更加放縱自己，前後兩段外遇，開葷不計其數，花在情人身上的錢也不計其數，反正他和王月在一起的時間只有晚上那一小會，想做到滴水不漏也是很簡單的。
領略過其它女人的滋味，回家再看到那個豆腐渣一樣的老婆，頓覺枯燥無味。
王月難得要和他過夫妻生活，高偉光就稱自己正處在“生理期”，這傻婆娘到網上一查，果然男人也有生理期，信以為真。
013章 卑鄙的丈夫
再後來，這種兩面三刀的生活高偉光開始厭倦。
倒不是因為良心上的刺痛，他在背叛這件事上沒有良心可言，反而自欺欺人地對自己說，沒有愛情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。
他連和王月說句話，呆在一起都覺得壓抑，自己為什麽要和一個毫無內涵的婆娘共處一室，扮演夫妻呢？
每天浪費的這幾個小時，陪情人不好嗎？
他到底在為誰演這種戲，盡這種無聊的義務！
情人和他哭訴，在一起雖然挺好，可有名無分，到頭來也是一場空。
每當看到情人的眼淚，高偉光心都要化了，情人一顆鉆石般的眼淚，對他，都勝過老婆的一條命。
借著一起看電視機的機會，高偉光用許多閑話鋪墊，然後拐彎抹角，用玩笑的語氣問王月：“如果我出軌，你會怎樣？”
正在吃小番茄的王月頭也不回，語氣堅定地說：“先把你殺了，然後自殺。”
第二次，高偉光拐彎抹角，用玩笑的語氣問王月：“咱倆要是離婚會怎麽樣？”
哪知王月眼睛紅紅地望著他，問他為什麽要說這種話，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，為此還吵了一架。
高偉光開始盤算，這些年自己買房買車，王月呢，一個月工資就五千，大部分都花在生活上，存不下多少錢，倘若離婚，且不說王月同不同意，分割財產自己也是虧大了。
無情之人總以無情度人，他覺得王月不是傻子，守著他這種老公，過著優越的生活，才不肯離婚呢！
經過了漫長的內心鬥爭，終於一個答案在高偉光的腦袋中呼之欲出——殺妻！
他花了半年時間去準備，最後一個意想不到的闖入者幫了他大忙，他現在死了老婆，自己又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據，警察是不可能懷疑到他的，完美！
下了班的高偉光樂樂呵呵來到停車場，準備去跟情人吃燭光晚餐，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。
看見自己的車，高偉光的神情一下子涼了下來，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家夥，把的車劃傷了！！！
那個人劃了長長的一條線，從車門一直往後延伸，高偉光彎著腰，眼睛追著這條線一直看，心裏肉疼地跳出修理費，那條線蜿蜒曲折，繞車一圈，一直延伸到另一側的車門，終點是一個問號。
當他專心致志地評估修理費的時候，突然一只手推在他腦袋上，一個帶著魔力的聲音鉆進他耳朵裏，“睡吧！睡吧！”
給高偉光種完符之後，狄振把他拖到一個角落，然後將車上的“刻痕”擦掉，那其實是用肥皂和油彩筆制造出來的，幾可亂真。
狄振來到高偉光面前，蹲下，按著他的腦袋說：“高偉光，我是你最親近的人，知道我是誰嗎？”
高偉光閉著眼睛露出笑容，“淩淩，你怎麽在這？”
“沒錯，我就是淩淩。”
高偉光的意識中，和他對話者變成了情人，連聲音長相都完全改變了。
“你老婆死了？”
“哈哈，你知道這個好消息了，被一個連環殺手殺掉的。”
“是你搞的嗎？”
高偉光突然慌張起來，拼命搖頭，“不不不，我怎麽會做那麽無情的事情！”
高偉光的反應很慌張，狄振暗暗皺眉，他應該是在說謊，看來這個秘密，就算是面對最親近的人他也不會說。
心符並非萬能，觸及到最深的秘密，人的內心會本能地抵觸。
思慮片刻，狄振又問：“那人是怎麽拿到鑰匙的？”
“我不知道！”
“你連我都瞞我嘛，我不理你了！”
狄振用冷漠的聲音說道，聽在高偉光耳朵裏，就是情人的撒嬌。
“好淩淩，這事真的和我無關，現在她死了，警察不會查到我的，過段時間我就娶你，咱們生倆大胖小子你說好不好？”高偉光伸手拉了一下狄振的手。
“對了，認識這麽久，不知道你信教麽？”
狄振想換一種方式，比如宗教的審判，這也許會撬出他心中的秘密。
高偉光笑嘻嘻地說：“我只信你，你就是我的女神！”
王八蛋！
狄振暗罵，很想抽這家夥，他掏出高偉光的手機，用高偉光的指紋來解鎖。
這東西他不太會用，滑了滑，點一個叫微訊的軟件，裏面全是聊天記錄，可惜沒什麽線索，就算有也應該被刪掉了。
“警察有沒有問你，案發當時你在哪？”狄振問。
“嘻嘻，你忘啦，我和你在一起呢，咱們不是在楓之林酒店麽，那兒有監控，絕對的不在場證據，他們是懷疑不到我的。”
“你能不能告訴我，這事和你有關麽？”狄振想再確認一下。
高偉光閉著眼睛左“看”右“看”，然後小聲說：“就是我做的！”
“是嗎？”
“嘻嘻，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，天天盼著她死，感動了上天，所以就闖進來一個連環殺手，把她殺掉嘍！”
狄振冷笑，看來高偉光與命案有關，但不是他親手做的。
狄振說：“你脫光衣服等我。”
“好的~”
“我在浴室那裏等你！等你走到那裏，就醒過來吧！等你醒來時，會想起這句話……”
說完“臨別贈言”，狄振起身走了，高偉光做著甜蜜幸福且逼真的夢，一邊走一邊脫衣服，喚著情人的名字。
長長的通道盡頭，情人正在浴缸中沐浴，曼妙的身體上塗滿了肥皂泡，她伸出纖細的胳膊，扭頭看向高偉光，露出千嬌百媚的笑容。
“寶貝我來了！”
高偉光把內褲舉過頭頂，轉了幾圈甩掉，胖嘟嘟的身體剛剛跨進浴缸，突然全身一寒，嘈雜的聲音像海浪一樣席卷而至，“哇，有變態！”、“好惡心呀！”、“這人有神經病嗎？”
高偉光楞了一下，看見自己正在人行道上，抱著一個消防栓，全身一絲不掛。
許多路人停下，掏出手機拍攝，高偉光捂著要害部位叫嚷：“不……不要拍！”
一個低沈的男聲突然在高偉光腦袋中說道：“舉頭三尺有神明，不畏人知畏己知！”
高偉光嚇得一激靈，捂著耳朵，驚恐萬分地說：“不是我！不是我！是那個人幹的！”
狄振在人群中看著，更加確信這家夥有問題，他轉身離開，接下來該去調查其它線索了……
014章 刑偵大隊
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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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些文件，再次叮囑：“只能在這裏看，不能帶走！”
狄振剛剛用心符欺騙了他，不能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，於是拿起文件，用“照相機”一通狂拍，然後交還，劉剛才喝了一口咖啡，驚訝道：“你看完了！？”
“差不多了，我回去趕稿了。”
“對了，我剛剛換的手機，你的聯系方式是……”
狄振隨便報了一個電線桿上老軍醫治疑難雜癥的號碼給他，然後告辭。
狄振走後，劉剛可是激動壞了，立即給主編打電話，“我剛剛得到一個大新聞！”
“什麽新聞？”
“它就是……呃……一個大新聞！”
“什麽新聞？”
“它就是……”劉剛皺著眉頭，怎麽回事，明明剛才聽小夥子說完，自己讚不絕口，怎麽一扭頭就忘了。
“到底是啥呀？甭賣關子了！”主編在電話那頭催促。
“我想一想的，一會再打給你！”
劉剛給狄振撥過去，電話中傳來一個猥瑣的男聲，“您好，歡迎致電，請問您有什麽難言之隱嗎？”
得到情報之後，狄振四下尋找僻靜的地方，看見有一家門庭冷落的餃子館，就走了進去，要了一碟羊肉餃子，然後坐下來，閉上眼睛，進入冥思。
用“照相機”拍下的文件一張張浮現在眼前，劉剛對其中一起發生在百合小區的命案掌握得非常充分，還拍攝了一些現場的照片，死者是一名獨居女性，被人用東西撐著腮幫子，弄出笑臉來。
狄振進入心境，利用照片把現場構建出來，來到了發生命案的房間內。
因為照片只有三張，所以房間的大部分是空白。
他蹲下來觀察女屍，女屍穿著單薄的真絲睡衣，顯然是深夜在家中遇害，那麽兇手是怎麽進來的，撬門？還是熟人？
死因是被利器刺穿心臟，現場沒有反抗的跡象，女屍鼻梁有輕微淤血，嘴唇發紫，可能是被人用了吸入式麻醉藥，用來撐出笑容的筷子已經被取出放在腦袋旁邊。
線索還是太少，最好能去現場看看！
三起命案分別發生在百合小區、柳中路、舊自來水廠宿舍樓，他需要一張地圖。
“道心清明！”
狄振屏退幻象，突然發現放在身邊的包不見了，問服務員：“有人動我包嗎？”
“剛才有個小夥子拿著包出去，我以為是你朋友……”
“長什麽樣？”
“穿一身藍衣服，頭發是紅色的。”
混蛋！
狄振在心中怒罵，立即沖出去，他人高馬大，很快發現了正在逃躥的小賊……
010章 修理小賊
紅毛小賊逃得很快，溜進了一條小巷。
然後進了一家街角的茶樓。
嘿嘿，那個傻大個肯定找不著他！
他進了一個包間，開心地檢查戰利品，打開碩大沈重的背包，裏面居然全是衣服，內褲就有十幾件，此外還有幾本書，他一陣失望。
包底居然還有一個做工粗糙的香囊！香囊？什麽人會帶這個！
這家夥是穿越來的嗎？
這時門嘩啦一下拉開，狄振面帶冷笑出現，小賊嚇得嗷一嗓子，想躲已經無處可躲，只能拼命乞饒，“大哥大哥，我錯了！我就看你在打瞌睡，一時沒管住我這手，這手呀太賤了！”說著不停地抽打自己的左手。
狄振走進來，拿起自己的包看看，東西倒沒少。
他早聽說大城市小偷多，所以在包裏放了一個香囊，香料的氣味經久不散，以他過人的嗅覺很容易追蹤到。
“如果你能一分鐘說一百個‘對不起’我就不揍你。”
“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！對不起……”
“幾個了！？”狄振突然打斷他。
“沒……沒數！”
“重來，一百個，一個不許多一個不許少。”
小賊嘆息一聲，一邊默數一邊道歉，一分鐘完成實在太難了，他越數越緊張，頭上沁出汗來。
這時狄振突然在他脖子上一拍，小賊好像過電一樣，嚇了個激靈，只聽見那低沈的聲音在說：“你怎麽還不睡？”
這聲音似帶著魔力，鉆進他的魂裏，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……
“醒過來！”
一聲響指，小賊大叫著驚醒，發現周圍一片漆黑，地上有些帶弧度白線，遠處有籃球架，似乎是個操場。
更詭異的是他居然一絲不掛！
一絲不掛也就算了，他居然屈著右腿站立，左腿盤起搭在右腿膝蓋上，雙手合十，好像廟裏的善財童子一樣，這簡直就是羞辱PLAY！
狄振站在他面前，從飯盒裏一枚枚地拈出餃子塞進嘴裏，氣定神閑地咀嚼著。
“大哥！大哥！大哥！”小賊驚慌萬分，這是遇上高人了，他的手腳怎麽就定住一樣動彈不得，“小弟有眼無珠，沖撞了您，怎麽罰我都行，千萬別殺我呀！”
狄振掃了他一眼，冷哼一聲，繼續吃餃子。
小賊保持著奇怪的姿勢，腿都酸成檸檬了，身體不停哆嗦，冷風吹在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，他心裏害怕極了，這人一定是神仙，會定身術的那種！
“大仙饒了我吧，我知道錯了！”小賊涕淚橫流地乞饒。
狄振吃完餃子，掏出一瓶礦泉水，擰開，咚咕咚咕咚咕喝個精光，然後走到操場另一頭，把飯盒和瓶子扔進垃圾桶，這才走回來。
“大神，快收了神通吧！”小賊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乞求。
“偷過多少東西？”狄振冷冷地質問。
“第一天上崗。”
“你覺得我會瞧不出你在撒謊？”狄振目光冷酷地說道。
小賊嚇出一身汗，如實以告，“也就偷偷手機，偶爾從超市順點吃的，現在人都不帶錢，生意不好做呀！”
“你老大是誰？”
“我是單飛燕，個體戶啦！”
“還不老實……”狄振從地上的衣服裏翻出一個小盒子，扔在地上，裏面是各式各樣的開鎖工具，此物喚作十三太保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小賊尷尬地承認，“闖空門就幹過三回……不，四回……不，五回……好吧，就二十回！”
狄振冷笑，“別人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財，就被你不勞而獲竊走，你覺得這公平嗎？”
“可我也沒別的手藝，不幹這個吃不上飯呀！再說我頂多就偷個首飾、偷個手機，有一回我進一個老太太家，看見櫃子裏一沓錢，我猜可能是用來看病的，所以沒動，偷了一塊臘肉就走了，盜亦有盜，我也是講原則的！”
狄振察言觀色，小賊的神情不像在撒謊，原本他打算把他扔在這裏，然後讓警察來抓他。
現在他改主意了，這人用得上，反正已經在他腦袋裏種了符，不怕他跑，等用完再丟給警察。
“該死的小偷！”
狄振不是在罵他，這句話是他設置好的解咒，一聽到這幾個字，小賊的身體立即解除麻痹狀態，一下子摔坐在地。
小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，筋骨在緊張之後放松下來，一陣酥麻，感覺暢快極了。
“你叫什麽？”狄振問。
小賊趕緊爬起來，半跪在地一抱拳，“小弟耿浩，見過大哥！”
“你跟著我去一個地方，我用得著你。”
“行！小弟願做牛做馬！那啥，您說的‘用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？我的業務範圍不包括出賣色相，美女除外。”耿浩試圖用笑臉緩解氣氛，可狄振鐵面無情，毫不動容。
“穿上褲子！”狄振一字一頓道。
耿浩麻溜地穿上衣服，他那件襯衫暗藏玄機，口袋極多，裏面裝了三部手機，一套十三太保，證件若幹。
狄振大步流星地離開這裏，耿浩小跑著追上，笑嘻嘻地問：“大哥怎麽稱呼？”
“狄振。”
“狄哥，你剛剛那一手太JB神了，那是催眠術嗎？教教小弟唄！”
狄振不理睬。
“狄哥，抽煙嗎，來根華子！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，你來江夏做什麽呀，這地方我熟呀，甭管找什麽人，我都手到擒來。”
狄振停住，“江夏最近出了一個連環殺人犯！”
“呃……”
“道上有他的傳聞麽？”
耿浩尷尬地搔搔脖子，“這真不知道，警察不正在查麽，我們哪敢摻和呀！”
“那就閉嘴吧！”
狄振去馬路邊的報刊亭買了張地圖，攤開仔細端詳了一會，然後將地圖塞進背包，步行去發生命案的百合小區，這段路程對狄振是小意思，他一步頂耿浩三步，耿浩跟在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來到小區門口，狄振看了一眼監控，他不想被拍下來，於是來到圍墻邊，輕輕一蹬，用手攀住圍墻翻了過去。
耿浩吃力地翻過圍墻，跟上他。
二人進入單元樓，狄振來到一間公寓前面，用手電筒照著鎖眼仔細觀察了一陣，沒有被撬過的痕跡。
“開它！”狄振關了手電筒，說道。
“害，我當啥事呢，原來狄哥是忘帶鑰匙了！”耿浩掏出十三太保，“這種彈子鎖最簡單了，我拿兩根面條就能捅開，別的我可能不行，但開鎖這一塊，整個江夏我就沒輸過誰！一二三，開了……呃！”
耿浩突然看見空蕩蕩的客廳中，地上用線圍出一個人型，在漆黑的夜晚甚是詭異，他嚇得拔腿就跑，被狄振提住脖子，冷冷地說：“在這裏望風！”
011章 調查現場
狄振走進屋內，深吸一口氣，聞到一些香煙和檢測試劑的味道，看來警察在這兒停留了挺久。
地上放置著一個個用來拍照固定的標號牌，他把腦海中的死者照片投射到那個用白線圍出的人型裏面，死者腳朝著臥室門的方向，客廳中間有一個分割空間的長條型櫃子。
臥室門邊，靠墻放著一個立櫃。
狄振把身體縮在立櫃後面，兇手如果是埋伏在這裏，突然沖出來，死者聽見腳步聲轉身，然後正好胸口中刀倒下。
兇手是提前埋伏在家裏的？
那麽他是從哪裏得到的鑰匙？熟人？
劉記者得到的情報上說，死者是有夫之婦，聽說二人感情破裂，正處於分居狀態，警察應該已經找過她的丈夫了吧！
狄振走進臥室，床上的被子沒有疊，他對著被子嗅聞一通，有女人躺過，應該是死者。
床頭櫃上放著一碗瓜子，一片沒打開包裝的面膜，一本時尚雜志。
狄振伸手拉了一下臺燈的燈繩，仔細地把周圍又檢查了一遍，當他拉開窗簾的時候，發現玻璃上缺了一塊，那是一個非常規則的圓形缺口，大小正好能夠容手通過。
但這兒是十六樓，從外面翻窗進來是常人做不到的，況且缺口的位置離窗戶開關還有一段距離，更何況窗框上裝有柵欄。
狄振托著下巴沈吟，這樣做意義何在！？
是警察留下的？不，據他所知，警察是沒有這種調查方式的，他們會盡量不破壞現場。
那麽兇手是為了朝屋外釋放麻醉氣體？不，這也不對！
狄振用“照相機”將這個可疑的洞拍下來，然後走出臥室，耿浩在外面抱著肩膀摩挲，催促道：“大哥你快點呀，這死過人的房子有啥好看的，你不覺得有股陰氣嗎？”
“真要有鬼的話，我可以直接問她兇手是誰！”狄振開玩笑說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在查案吧？你是警察嗎？”
“老老實實呆著！”
他又走進廚房，煤氣竈上放著一壺水，只剩下一半，狄振用小拇指蘸了一些嘗嘗，是燒熟的水。
他在腦海中推演案發經過，當時死者聽見水響，放下雜志從臥室出來去關煤氣竈，兇手趁此機會用麻醉藥把她弄倒，然後實施謀殺，水壺的鳴笛聲可以掩蓋倒地的動靜。
廚房裏有不少東西被警察帶走了，包括筷子和刀具，莫非兇手使用的是廚房中的刀？
看完現場，狄振叫上耿浩離開，耿浩以為任務結束，歡天喜地，提議去吃個宵夜，豈料狄振面無表情地說：“還有兩個地方要去！”
他們又去了一趟柳中路和舊自來水廠宿舍樓，耿浩跑得叫苦不疊，說自己腳都快斷了，滿心沈浸在案件當中的狄振充耳不聞。
狄振發現，每一處現場的玻璃都被切出一個令人費解的圓洞，這也許是關鍵線索，又或者只是兇手隨便搞出來的煙霧彈，模仿“笑臉殺手”殺人這本身，就是一個巨大的煙霧彈。
一般順風車殺人都會去模仿正被通緝的連環殺手，誰會去模仿一個已經被執行死刑的罪犯？
調查現場果然還是無法獲得太多線索，狄振的專長是對付活人，接下來他會找到死者身邊的人挨個詢問。
至於耿浩，狄振原想給他下個指令，叫他乖乖去公安局自首，可問題是現在抓賊沒贓，就算自首，警方也不會受理的。
這小子雖是個老榮（黑話小偷），但心腸也沒那麽壞，想想他今晚幫了不少忙，於是狄振對他說：“你可以走了，從今往後不要再當賊了！”
“不當賊我吃什麽呢？”
狄振才不管這些，豎起一根警告的手指，“假如你當賊我就會馬上知道，然後送你去坐牢！”
“好……好吧大哥，那咱們後會有期。”
說罷，耿浩一溜煙跑了。
去酒店訂了房間，狄振仔仔細細地檢查每個角落，確認沒有藏攝相機什麽的，才躺在床上，利用心境再次回到犯罪現場，重新審視一番。
看過的現場雖然是黑夜，但在心境中，他可以設置成白天，觀察起來更加方便。
按時間推算，柳中路是第一起命案，死者魏翔是個批發服裝的小老板；百合小區是第二起，死者王月是一名紗廠女工；舊自來水廠宿舍是第三起，死者張超是名待業青年。
案發間隔都是一周，現在距離第三起命案已經過去三天，如果兇手還會繼續作案，那麽下星期二就會出現第四名死者。
他先來到魏翔的家中，和王月的家相比，小老板的家果然氣派不少，地上鋪著實木地板，墻上掛著雄鷹展翅的畫，一張很大的真皮沙發，前面是整段原木制成的茶幾，上面擺著一整套茶具。
魏翔的屍體被發現時就在這張沙發上。
狄振走到窗戶前，窗戶上安裝的是茶色的玻璃，奇怪的是沒有裝窗簾。
在這樣的窗戶上切出一個圓孔，死者豈不是立馬就能發現？
狄振走進書房，在放滿成功學書籍的書架中間嵌著一臺德國造的保險櫃，警方已經把它打開了，裏面的東西自然也拿走了，狄振在調查時仔細嗅聞過，裏面是錢的味道。
據劉記者得到的情報，死者魏翔養了一只德國黑背，案發時狗正好吃壞東西，被妻子帶到寵物醫院去吊水了，所以魏翔是獨自在家。
狄振一揮手，又來到第三起命案現場。
舊自來水廠的宿舍格局很緊湊，進門是一條通道，左手邊是廚房和衛生間，沿著通道往前走是臥室，等於是個大開間，臥室與通道之間掛了門簾來遮擋。
門簾上濺了血跡。
狄振朝衛生間看去，一個飄忽不定的人型黑影蹲在那裏，這裏是最適合兇手埋伏的地點。
屋裏有臺電腦，從鍵盤上積的煙灰看，死者每天會花大量時間坐在電腦前，旁邊放著一些網店促銷的傳單，可能與死者從事的兼職有關。
狄振走到窗戶邊上，對著那個可疑的圓洞發呆，從窗戶望出去，外面是馬路，切割一個洞到底有什麽意義呢？
狄振一揮手，三個現場的玻璃出現在同一排窗框上面，高度和大小幾乎是一樣的，他伸手比劃了一下，猜測兇手身高應該是一七米左右。
從圓洞周圍的刻痕看，是用玻璃刀慢慢劃出來的，兇手是個極細致，有強迫癥的人，所以才把圓畫得如此完美。
“強迫癥！？”
狄振喃喃念叨著，心念一動，又回到第一個案發現場，從窗戶上的圓洞向外望出去，似乎明白了什麽……
012章 玻璃的玄機
隔日一早，狄振在附近對付了一頓早餐，大城市的小吃做得不怎麽用心，完全不如五安小巷裏的早點攤味道正宗。
隨後他來到一家叫興旺的玻璃制品店，因為第一名死者的窗戶玻璃上，貼著這家店的標簽。
五十平米的店面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玻璃片，老板問他要裝窗戶還是買吊燈，狄振答道：“家裏裝修，隨便看看，感覺合適就買。”
“多大的家呀，考慮什麽價位，我們這兒的玻璃都是廠家直銷，質量是很有保障的……這個是晶彩玻璃，比較適合裝在室內尤其是衛生間；這是聚晶玻璃，堅固耐用，能抗十級大風，買的人特別多。”
狄振看哪種玻璃，老板就不厭其煩地介紹，搞得狄振有些尷尬，他看見了和魏翔家裏同樣的茶色玻璃，裝在一個窗框上作為展示品，這正是狄振此行的目的，於是朝它走去。
老板殷勤地介紹道：“這款是導電變色玻璃。”
“導電變色？它能變色？”
“你看……”老板按下一個開關，通電之後，玻璃內的分子結構發生變化，立即變成不透明的樣子。
原來如此，難怪魏翔家裏沒有裝窗簾，玻璃本身就可以當作窗簾。
“請問，如果把它切開，會壞掉嗎？”
“那要看你怎麽切？”
“在上面挖個洞……”狄振拿手比劃著。
“那不影響的。”
狄振在上面敲敲打打，“這玻璃有什麽要註意的？”
“沒什麽，跟普通玻璃一樣。”
“我買了！”
老板喜笑顏開，“買多大尺寸，留個地址，我回頭讓工人給你送去。”
“只要這塊！”
狄振還買了玻璃切刀、塑膠吸盤、膠泥，這些都塞在大衣口袋裏，雙手抱上一塊玻璃走了。
前腳剛走，便有兩名警察登門，問老板：“最近有沒有人從你這兒買過玻璃切刀？”
“呃，剛剛有個小夥買過，還買了一塊玻璃。”
“什麽樣的玻璃？”
“這種！”
警察一看，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：“這不是和魏翔家裏一樣的玻璃嗎？”
“他只買了一塊玻璃？”警察問老板。
“是的，就買一小塊，也不知道他幹嘛用。”
警察掏出筆記本，“他長什麽樣？這兒有監控嗎？”
回到酒店，狄振把玻璃放在椅子上，通上電源，一按，果然會變色。
現場的玻璃是從內側切割的，狄振判斷是玻璃上弄上了對兇手不利的痕跡，但又無法消除，所以他選擇將整塊玻璃割掉，這人有嚴重的強迫癥，第一個現場這樣做了，在後面的現場也如法炮制，演變成了一種特殊的犯罪簽名。
什麽樣的痕跡無法清除？血跡、指紋、耳紋？這些都不至於。
狄振從破洞朝對面看的時候已經得出一個假設——激光！
他在《犯罪百科》中讀過，冷戰時期研發了一種激光竊聽器，將一束激光打在玻璃上，通過玻璃輕微的震動，可以將屋內的聲音還原出來。
倘若玻璃上有激光蝕痕，就意味著兇手曾在對面呆過，警察去查那裏，他就會暴露，所以他必須把玻璃處理掉！
現在只需要實驗來驗證。
狄振掏出早晨剛買的激光筆，用膠泥固定在地板上，使激光束照射在玻璃上。
當玻璃維持不透明狀態，激光是無法透過的，光束打在玻璃外側，凝集成一個紅紅的小點，也不知道能否產生蝕痕。
激光本身帶有熱量，功率強大的激光可以將汽球射爆，但用於竊聽的激光大概不會太強。
他暫時離開賓館，去做點別的，晚上回來再看效果……
……
高偉光最近神清氣爽，人說男人有三喜，升官發財死老婆，他老婆王月幾天前被人殺了！
和王月相識之初，他只是公司裏的一介職員，當時自己已經三十多歲，頭發掉了大半，形象猥瑣氣質不佳，王月雖是名普普通通的紗廠女工，但年輕好看，當時能討到這樣的老婆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。
渡過美好的新婚期，二人在教育、喜好、生活習慣上的種種不合便暴露了出來。
王月每天工作繁重，回到家累得整個人都癱了，把鞋一脫，酸爽的汗腳丫子味便充斥整間屋子，原本還想過過夫妻生活的高偉光一下子就沒了興致。
王月最大的愛好就是癱在床上刷抖音，遇到好玩好笑的就拍著高偉光的後背同他分享，高偉光實在領略不了那些土味短劇樂趣何在。
他說：“老婆，下次你放假我們出去吃大餐，看電影怎麽樣？最近有部災難片特別火。”
王月一臉嫌棄地說：“又是美國拍的電影嗎？美國那些電影都是毒害中國人的文化垃圾，上回看的《覆仇者聯盟》我就不知道有啥好看的，3D電影看得暈乎乎的，都不知道在講什麽！”
高偉光回憶起來談戀愛時的事情，當時王月不是這反應呀，說：“《覆仇者聯盟》是一部科幻片啦！”
“我就不愛看這個，太燒腦了！不如看《愛情公寓》呢，笑得我肚子都疼！”
高偉光頭一回聽說《覆仇者聯盟》燒腦，又換了一個提議：“要不我們去賓館吧？”
“費那錢幹嘛，在家不也是睡？”
“你平時這麽忙，一回家就睡覺，你說我們多久沒過夫妻生活了。”
“害，你要整直接說了就了，兩口子還遮遮掩掩的，我去洗洗，一會就整。”
“呃……算了吧！”如此公事公辦的態度，叫高偉光一下子沒了興致。
類似的對話還有許多，他有時候覺得，自己娶的不是90後，而是個老太太。
但王月並不是不愛他，天冷的時候她會叮囑高偉光穿秋褲；早上起來她會給他做陽春面，放很多蒜，高偉光說自己要和客戶見面不能吃蒜。
身心空虛的高偉光在結婚第三年出軌了，對方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客戶，原來和有趣的靈魂上床，也如同沖上雲霄般激情。
後來高偉光那個雞賊的上司走了，他的好哥們當了部門主管，高偉光一下子順風順水，談下幾個大單，年終獎拿了四十萬，他告訴王月只有十萬塊，並“全額上繳”，剩下的全部給情人買首飾。
再後來哥們升遷，憑能力憑人脈高偉光當仁不讓地坐上主管的位置，春風得意。
有事業有錢之後，他更加放縱自己，前後兩段外遇，開葷不計其數，花在情人身上的錢也不計其數，反正他和王月在一起的時間只有晚上那一小會，想做到滴水不漏也是很簡單的。
領略過其它女人的滋味，回家再看到那個豆腐渣一樣的老婆，頓覺枯燥無味。
王月難得要和他過夫妻生活，高偉光就稱自己正處在“生理期”，這傻婆娘到網上一查，果然男人也有生理期，信以為真。
013章 卑鄙的丈夫
再後來，這種兩面三刀的生活高偉光開始厭倦。
倒不是因為良心上的刺痛，他在背叛這件事上沒有良心可言，反而自欺欺人地對自己說，沒有愛情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。
他連和王月說句話，呆在一起都覺得壓抑，自己為什麽要和一個毫無內涵的婆娘共處一室，扮演夫妻呢？
每天浪費的這幾個小時，陪情人不好嗎？
他到底在為誰演這種戲，盡這種無聊的義務！
情人和他哭訴，在一起雖然挺好，可有名無分，到頭來也是一場空。
每當看到情人的眼淚，高偉光心都要化了，情人一顆鉆石般的眼淚，對他，都勝過老婆的一條命。
借著一起看電視機的機會，高偉光用許多閑話鋪墊，然後拐彎抹角，用玩笑的語氣問王月：“如果我出軌，你會怎樣？”
正在吃小番茄的王月頭也不回，語氣堅定地說：“先把你殺了，然後自殺。”
第二次，高偉光拐彎抹角，用玩笑的語氣問王月：“咱倆要是離婚會怎麽樣？”
哪知王月眼睛紅紅地望著他，問他為什麽要說這種話，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，為此還吵了一架。
高偉光開始盤算，這些年自己買房買車，王月呢，一個月工資就五千，大部分都花在生活上，存不下多少錢，倘若離婚，且不說王月同不同意，分割財產自己也是虧大了。
無情之人總以無情度人，他覺得王月不是傻子，守著他這種老公，過著優越的生活，才不肯離婚呢！
經過了漫長的內心鬥爭，終於一個答案在高偉光的腦袋中呼之欲出——殺妻！
他花了半年時間去準備，最後一個意想不到的闖入者幫了他大忙，他現在死了老婆，自己又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據，警察是不可能懷疑到他的，完美！
下了班的高偉光樂樂呵呵來到停車場，準備去跟情人吃燭光晚餐，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。
看見自己的車，高偉光的神情一下子涼了下來，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家夥，把的車劃傷了！！！
那個人劃了長長的一條線，從車門一直往後延伸，高偉光彎著腰，眼睛追著這條線一直看，心裏肉疼地跳出修理費，那條線蜿蜒曲折，繞車一圈，一直延伸到另一側的車門，終點是一個問號。
當他專心致志地評估修理費的時候，突然一只手推在他腦袋上，一個帶著魔力的聲音鉆進他耳朵裏，“睡吧！睡吧！”
給高偉光種完符之後，狄振把他拖到一個角落，然後將車上的“刻痕”擦掉，那其實是用肥皂和油彩筆制造出來的，幾可亂真。
狄振來到高偉光面前，蹲下，按著他的腦袋說：“高偉光，我是你最親近的人，知道我是誰嗎？”
高偉光閉著眼睛露出笑容，“淩淩，你怎麽在這？”
“沒錯，我就是淩淩。”
高偉光的意識中，和他對話者變成了情人，連聲音長相都完全改變了。
“你老婆死了？”
“哈哈，你知道這個好消息了，被一個連環殺手殺掉的。”
“是你搞的嗎？”
高偉光突然慌張起來，拼命搖頭，“不不不，我怎麽會做那麽無情的事情！”
高偉光的反應很慌張，狄振暗暗皺眉，他應該是在說謊，看來這個秘密，就算是面對最親近的人他也不會說。
心符並非萬能，觸及到最深的秘密，人的內心會本能地抵觸。
思慮片刻，狄振又問：“那人是怎麽拿到鑰匙的？”
“我不知道！”
“你連我都瞞我嘛，我不理你了！”
狄振用冷漠的聲音說道，聽在高偉光耳朵裏，就是情人的撒嬌。
“好淩淩，這事真的和我無關，現在她死了，警察不會查到我的，過段時間我就娶你，咱們生倆大胖小子你說好不好？”高偉光伸手拉了一下狄振的手。
“對了，認識這麽久，不知道你信教麽？”
狄振想換一種方式，比如宗教的審判，這也許會撬出他心中的秘密。
高偉光笑嘻嘻地說：“我只信你，你就是我的女神！”
王八蛋！
狄振暗罵，很想抽這家夥，他掏出高偉光的手機，用高偉光的指紋來解鎖。
這東西他不太會用，滑了滑，點一個叫微訊的軟件，裏面全是聊天記錄，可惜沒什麽線索，就算有也應該被刪掉了。
“警察有沒有問你，案發當時你在哪？”狄振問。
“嘻嘻，你忘啦，我和你在一起呢，咱們不是在楓之林酒店麽，那兒有監控，絕對的不在場證據，他們是懷疑不到我的。”
“你能不能告訴我，這事和你有關麽？”狄振想再確認一下。
高偉光閉著眼睛左“看”右“看”，然後小聲說：“就是我做的！”
“是嗎？”
“嘻嘻，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，天天盼著她死，感動了上天，所以就闖進來一個連環殺手，把她殺掉嘍！”
狄振冷笑，看來高偉光與命案有關，但不是他親手做的。
狄振說：“你脫光衣服等我。”
“好的~”
“我在浴室那裏等你！等你走到那裏，就醒過來吧！等你醒來時，會想起這句話……”
說完“臨別贈言”，狄振起身走了，高偉光做著甜蜜幸福且逼真的夢，一邊走一邊脫衣服，喚著情人的名字。
長長的通道盡頭，情人正在浴缸中沐浴，曼妙的身體上塗滿了肥皂泡，她伸出纖細的胳膊，扭頭看向高偉光，露出千嬌百媚的笑容。
“寶貝我來了！”
高偉光把內褲舉過頭頂，轉了幾圈甩掉，胖嘟嘟的身體剛剛跨進浴缸，突然全身一寒，嘈雜的聲音像海浪一樣席卷而至，“哇，有變態！”、“好惡心呀！”、“這人有神經病嗎？”
高偉光楞了一下，看見自己正在人行道上，抱著一個消防栓，全身一絲不掛。
許多路人停下，掏出手機拍攝，高偉光捂著要害部位叫嚷：“不……不要拍！”
一個低沈的男聲突然在高偉光腦袋中說道：“舉頭三尺有神明，不畏人知畏己知！”
高偉光嚇得一激靈，捂著耳朵，驚恐萬分地說：“不是我！不是我！是那個人幹的！”
狄振在人群中看著，更加確信這家夥有問題，他轉身離開，接下來該去調查其它線索了……
014章 刑偵大隊
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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